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旱烟·卷烟·过滤嘴——怀念我的父亲
发布时间: 2019-08-26
前几日,我回老家收拾屋子,翻出了父亲留下的旱烟袋。一个横杆,前面一个金属锅,俗称烟锅,铜制的,流光发亮;杆是乌木的,空心,磨得同样流光发亮。这也算是传家宝! 打我记

前几日,我回老家收拾屋子,翻出了父亲留下的旱烟袋。一个横杆,前面一个金属锅,俗称烟锅,铜制的,流光发亮;杆是乌木的,空心,磨得同样流光发亮。这也算是传家宝!

打我记事时起,父亲嘴里就常叼着旱烟袋。旱烟袋,简称旱烟,抽旱烟,就是抽旱烟袋。而且父亲还给我说了个谜语:“南山来个铜猴猴,冒罢烟儿磕头头。”谜底就是“旱烟袋”。父亲抽旱烟袋,烟叶是自己种的。每到春暖花开,父亲就在院子里把地翻松,挑水育烟叶秧,等到烟叶秧长大后,就在院子里打垄移栽,一小块、一小块移栽完备。接下来就是隔三差五浇水、施肥、锄禾……,烟叶长大了,还要修剪,直至金秋收获时,按照烟叶的大小分别包装放入空房子里晾干,如此一来,父亲一年的旱烟袋就不会断档。

父亲最得意的是他自己培育的烟叶,经过精心加工,除了自己自给自足外,还出售一部分补贴家用。父亲先是把烟梗去掉,手工揉成碎末,再喷上白酒置于阴湿之处,等过几天出售。一来烟叶确实不错,二来用父亲漂亮的烟袋抽完后,不好意思不买,所以鲜有顾客空手而去。

直至长大后,我才知道,父亲抽旱烟袋其实是为了省钱,而且自家培育烟叶还能有不菲的一部分收入,其实,那时候的农村不富裕,男人抽烟,大多是这样的,抽旱烟,经济又实惠。

事实上,早在1890年,卷烟就进入中国市场,到民国时期很盛行。卷烟,用卷烟纸将烟丝卷制成条状的烟制品,也称纸烟、香烟、烟卷。父亲偶尔也在逢年过节抽卷烟。那还是上世纪70年代,9分钱一盒的红满天,卷烟的外包装是红色的,画着一颗善良的红五星向四面闪耀光芒。这是最便宜的卷烟了。每当这时,父亲还说:“过年有客人,讲究些吧,就抽红满天”。

接下来,父亲还讲出了一个笑话,建国初的一年春节闹社火,灯官要讨些“赞助”。当时的香烟白象牌就算好烟,四角一盒;天鹅烟稍差,两角一盒。董姓人家拿出的是天鹅,灯官不答应。董家主人即兴道出一段诗句:“白象没啦,天鹅一匣;灯官担待,就这人家。”诗句口语化,不粗俗。我反复听父亲讲,居然有所悟,那就是口语化的文学语言中,折射出生活的艰辛。

不过,随着我读书上学,家里有了用过的作业本。父亲如获至宝,就自制卷烟了。这自制的“卷烟”,就是把自家种的烟叶揉碎了,再把用过的作业本剪成条状,用手工卷起来,据父亲说,这样的自制“卷烟”,烟味浓,抽着带劲。

但是,我也已经发现,随着改革开放,批发零售的卷烟越来越多,农村供销社和小卖部出售的卷烟有雪茄烟,俗称黑棒烟,每盒一角六分;福牌烟,每盒一角四分;好一点儿的有官厅烟,每盒两角八分;东风烟,每盒四角五分;再好一些的就是迎宾烟,每盒六角三分……,而且都是张家口卷烟厂生产。再高档一些,山海关是干部职工普遍抽的一种香烟,一元八角一盒,而且是过滤嘴香烟。

但是,父亲认为这是奢侈品,即便我们子女给他买几条卷烟,也总是说,“很贵的,不如旱烟……”但是,抽起来却津津有味,分明地我感觉到,“卷烟就比旱烟好抽”。再后来,卷烟全部是过滤嘴型的了,并且低档烟逐步淘汰。父亲去世的2000年那会儿,山海关改名北戴河,已经是平常百姓普遍抽的香烟了。而一般干部职工抽得全是至少10元一盒的云南产“云烟”,甚至是20元一盒的云南产“玉溪”或四五十元的中华烟。并且张家口卷烟厂的钻石牌系列烟卷,直到今天仍然是上讲究的卷烟。

看着父亲的旱烟袋,回忆父亲抽旱烟的样子,再想象从旱烟到卷烟,直至今天的过滤嘴型高档烟。这一消费的与时俱进,不正是新中国70年奋进的一个缩影吗?记忆中的红满天,最低档的卷烟,其实是生活飞跃的一个里程碑,再到山海关牌香烟,乃至现在的玉溪牌、中华牌,每一种香烟走进寻常百姓家,都是生活水平提高到标志,更是新中国前进的见证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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